中国文化译研网(www.cctss.org)现为作品《从森林里来的孩子》样章寻求中译阿拉伯语、西班牙语、法语、德语、匈牙利语、土耳其语、泰语、罗马尼亚语优秀翻译。
翻译文字量:1892字
翻译截止日期:2018年10月23日
翻译费用:300-500元/千字
译者要求:
中外双语俱佳,有文学作品翻译经验者优先;
母语译者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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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样章
很显然,这个少年人不是从城市里来的。可是,他又是从哪里受到了这样严格而正规的训练呢?他的表现手法严谨而细腻。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引起了教授的联想。他又想起了那个好像在哪见过似的装长笛的盒子。仿佛有一个飘飘渺渺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无边的旷野里呼唤着他。啊,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少年人的身上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早已不在人世啦,可为什么忠诚的心却仍在固执地寻找着他的踪迹?像闪电一般迅速的思绪又把自己带到了哪里?这是考场啊!教授摇着脑袋,责怪着自己。
孙长宁轻轻地收住了音响。
傅涛教授却早已忘记了自己应尽的一个主考教师的责任,仿佛在参加一个精彩的音乐会似的,神情恍惚地说:“再演奏一个吧!”
孙长宁更自如地一个乐曲又一个乐曲地演奏下去。此时此刻,除了那片在春风里快乐地摇曳着嫩绿的枝条的、朴实无华的白桦林以外,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里好像已经不是考场。每个在场的人,不论是教师或考生,人人都回忆起了一些什么——一生里最美好的什么。
袅袅的余音在空气里萦绕着。远了,更远了,听不见了。
没有一个人愿意扰乱这些旋律在大家心里形成的感觉——干净的、纯洁的、向上的感觉。
还是孙长宁自己惶惑而不安地开始踏动着双脚,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这么敛声敛息而又毫无表示。难道他没有很好地表现梁老师的作品里的精神?难道使他那么倾心热爱的作品竟不能打动这些人的心?他感到了深深的痛苦,他竟不能完成那许多年来激动着他的心弦的梦想——使梁老师在他那常青的、永生的作品里再生?
但那七个考生突然热烈地喊起来:
“老师,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没错,他第一,第一!”
“第一名是他的!他应该被录取!”
教师们看着那七双眼睛,这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七双眼睛,突然变得那么相像,仿佛是七个孪生的兄弟姐妹:天真、诚挚、无私而年轻。多么可爱的年青人哪!
孙长宁觉得好像一下子被人从深谷推上了山巅。他发蒙了。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呆头呆脑地听着大家发出的各种评论,好一会儿工夫他才反应过来,生怕人们会在欢腾里忘记,激动而大声地说:“不,这不是我。这是那作品,只是那作品……”
教授立刻理解了这颗高尚的心。“对,告诉我,这是谁写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
“我的老师!”
“他现在在哪儿?”
“他……他在森林里!”
“在森林里?!”那飘飘渺渺、若有若无的呼唤一下子变成了鲜明而生动的形象,站在教授的眼前。难道真的是他?难道这个少年是他的学生?竟然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吗?心脏痛苦地缩紧了。悲愤和哀伤重又塞满了胸膛。
他紧张地盯视着孙长宁嘴角旁边的每一条肌肉的细微的牵动,生怕自己的听觉有所误差而漏过一个字眼,或是一声轻微的叹息,又生怕这个少年会像变魔术似的从他的眼前突然消失。
孙长宁重又拿起长笛,简单地说明着:“这是我为老师写的!”
那支曲子粗糙而幼稚,变调部分也显得奇突。可是它饱含着愤怒的控诉和深情的怀念,仿佛要胀裂那支长笛,让人回肠荡气。两行又苦又涩的热泪,顺着孙长宁那黝黑的、浑圆的、孩子气的脸庞静静地滴落下来,使坐在一旁听他演奏的人们不禁黯然神伤,凄然泪下!
然后,他慢慢地把长笛放在教授面前的桌子上,又从背包里掏出厚厚的一叠乐谱,说道:“这是老师留下的!”
在乐谱的封面上,教授看到了工整而熟悉的笔迹,端正地写着:“梁启明!”
啊!果然是他!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充满了心头。好像再一次地和他相会,又再一次地和他分别。教授惨痛地想到那位最知己的朋友,同时代人里最有才华的一个,如今已是人亡物在,永不能相见的了。他抚摸着长笛和乐谱。这就是那个才华横溢、勤于事业、忠于理想的人留在世上的全部东西了。是全部吗?啊,远远不是,他抬起一双泪眼,宽慰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少年,拉过他的手,把少年人那热泪纵横的脸贴近自己的心田。不,生命并没有在那片白桦树下结束,往事也没有成为陈迹,这就是他,这就是他的生命的继续……
夜晚,当孙长宁躺进教授那松软的、散发着肥皂的清新气味的被窝里的时候,从浅绿色的窗帘的缝隙里,他看见天空中灿烂的群星在闪烁。
朦胧中,他觉得有人伏身问他:“你觉得冷吗?”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种温暖的感觉渗透了他的全身,他好像在这温暖中溶化了。“不,我觉得很温暖!”
他又闭上了眼睛,留在他意识里的最后的概念是梁老师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要尽自己的一生,努力地用它服务于人民!”
不论是他,或是和他一样在做着甜梦的那些个考生,他们还都不知道,这时,在深夜的北京的上空,电波传送了党中央的声音:中央鉴于报考音乐学院的考生中有大量突出的优秀人才,支持该院增加招生名额,争取早出人才,多出人才!
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美丽而晴朗的早晨——一个让他们一生也不会忘记的早晨!
作者简介
张洁,女,祖籍辽宁抚顺,1937年生于北京,幼年丧父,从母姓。1960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计划统计系,到第一机械工业部工作。翌年加入中国作协。中国作协第四、五、六届全委会委员、第七届名誉委员。现为国家一级作家、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市作协副主席、北京市政协委员。
1978年开始文学创作,主要著作有长篇小说《只有一个太阳》《无字》,小说散文集《爱,是不能忘记的》,中短篇小说集《方舟》《祖母绿》《上火》,长篇散文《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张洁文集》(4卷)等。
《从森林里来的孩子》获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祖母绿》获全国第三届优秀中篇小说奖,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长篇小说《无字》获第六届茅盾文学奖。获意大利1989年度“玛拉帕尔帝”国际文学奖。1992年被选为美国文学艺术院荣誉院士。部分作品译有英、法、德、丹麦、挪威、瑞典、芬兰、荷兰、意大利、俄国等外文版本。
作品推荐语
张洁的《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原发于《北京文艺》1978年第7期。小说以自然清新、飞扬灵动的诗性语言,通过讲述林区少年孙长宁在音乐老师梁启明的教育下成长为一名杰出的新时代音乐人才的故事,深情礼赞了音乐熏陶远比单纯政治灌输更为巨大而神奇的魅力,试图为广大民众提供一条祛除政治蒙昧的诗意启蒙之路。
小说从人物形象塑造,到故事情节推进,再到行文走笔,自始至终弥漫着一种诗意启蒙的情味和意蕴。所谓诗意启蒙,是指凭借对自然、艺术的审美体验而使个体生命蒙昧的心灵乃至整个生存方式获得解放。小说中的孙长宁作为一位“文革”政治硝烟中的蒙昧的林区少年,令人惊异地成长为新时代音乐人才,靠的正是梁启明给他的音乐启蒙。音乐教师“梁启明”这一名字本身,就透露出叙述人强烈的“启蒙”冲动。梁老师借助于音乐陶冶而对长宁实施全面的知识教育(包括读、写、算等)以及道德教育(如决不能把音乐才能当商品)。虽然梁启明因癌症不治而逝,但其音乐生命却在孙长宁的身上延续和光大。最后在考试中,孙长宁凭借高超的音乐技艺,被破格录取为中央音乐学院的大学生。
《从森林里来的孩子》所披露的这种诗意启蒙理想,其实受惠于在80年代前期中国人文科学领域勃兴的“美学热”。面对“文革”浩劫留下的恶果,许多人认为单靠科学、哲学、道德等启蒙手段是不够的,必须凭借“美”或“审美”的魅力,才能使中国人抚平政治“伤痕”而获得健全而自由的生命。《从森林里来的孩子》通过梁启明对孙长宁的音乐熏染,使现实文化语境中的这种普遍而一时难以实现的强烈要求获得一种象征性解决。从这个意义上说,《从森林里来的孩子》显示出一种比具体的文学意义远为广大的文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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